八百万种死法纽约城八百万种死法与活法 [复制链接]

文/一亭撄宁

这两天读完了《八百万种死法》，是一部硬汉派风格的侦探小说。作者劳伦斯·布洛克被称为“纽约犯罪风景的行吟诗人”。

我看这本侦探小说就像看刘慈欣的《三体》一样，都是刚接触这个领域的作品。而这种具有独特风格的好作品，第一次看，完全就像从一个高地打开了新世界。

从犯罪的角度来观察这个世界，观察经济发达、文化多元的纽约不被阳光照耀的一面。

小说里的纽约是一个见鬼的没希望的城市，和我印象中世界上最繁华的大都市有着截然不同的面貌。

而这个绝望来源它的治安糟糕到极点。

如同主角马修侦探在书中的一段独白一样/p>

活动结束后，我在中央公园走了一会儿。太阳总算露面了，这是一周以来的第一个好天气，我走了很长一段路，看着年轻的、慢跑的、骑车的和滑溜冰鞋的人们，尽量用这些健康而纯洁的能量冲淡每天早晨在报纸上显出真容的这座城市的黑暗面目。两个世界也会重叠。有些骑车人的自行车会被抢走；有些漫步的情侣回到家里会发现公寓遭窃；有些大笑的年轻人会去抢劫、开枪或动刀子，有些会被抢劫、中枪或挨刀子，你想从中梳理出什么逻辑，得到的只会是一场头痛。

在纽约这座人口八百多万的城市里，有多万个故事，在书中，由金发妓女金·达吉南被残忍杀害到破案这条贯穿始终的主线引出了多万种死法，多万种活法。

01八百万个故事

游荡在纽约街头的酒鬼侦探马修，之前在执行任务时误杀了一个小女孩，心里有愧辞职后，爱上酗酒，之后，就参加了圣保罗教堂的戒酒会，在这里，他说:“我叫马特，我无话可说。”

他是一个默然的倾听者，听着纽约城的人们讲述各自的人生经历与戒酒战斗。

在我看来，戒酒可以理解成任何一种让我们上瘾且会损害我们的东西，它可以是事情、癖好、食物、甚至人。

一个女人说:“保持清醒是世上最容易的事，你只要做到几点就行。不喝酒，参加戒酒会活动，愿意改变你的整个生活。”

一个家庭主妇说，丈夫每天去办公室上班，孩子去学校上学，她就喝到自己精神恍惚，孩子好几次发现他躺在厨房地板上不省人事。她说服孩子们相信她在练瑜伽，对腰背有好处，所有人哈哈大笑。

一个戒酒90天的年轻人讲述他是怎么熬过90天的，他说:“你们知道90天过后是什么吗？你的第91天。”

从不缺席戒酒活动的米德莱德宣布那天是她的纪念日，最后一次喝酒已经是11年前了，全场掌声雷动。她说她没有任何秘诀，她只是每次坚持一天。

一名戒酒会的常客玛丽说:“你们知道吗，有一天我发现我不是非要过的舒舒服服的，这对我来说就像天启，没有谁规定我必须过的舒服。我总觉得，假如我感到紧张、焦虑或高兴，那就必须做些什么。但后来我发现，事实并非如此。负面情绪并不会杀死我，但酒精会杀死我。”

一个大块头爱尔兰人，说他喝酒从未影响工作和婚姻，但是，喝到一定年数，酒精开始损伤他的身体。身体机能减弱，宿醉严重，肝脏肿大，酒精在威胁他的生命。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快活汉子，不是酒鬼，也不是靠喝酒来驱散抑郁，只是喜欢下班后喝一杯烈酒或啤酒，然后拎半打啤酒回家看电视喝。他想着既然酒精要杀死我，那就决定戒酒，八年后后终于做到了。

来自马萨诸塞州的伍斯特，穷苦出身，努力念完大学后在一家广播公司爬到副总裁，而酗酒毁了一切，他跌倒谷底，靠酒精麻醉自己。还好找到匿名戒酒会，生活重新开始了。

02八百万种死法

你知道街上有多少人随身带枪走来走去吗？普普通通的好市民，忽然觉得他有必要搞把枪保护自己，于是他去搞了一把，然后天晓得哪天他就会打死自己，或者他老婆，或者隔壁邻居。

在纽约这个城市居然会让人感到没有希望。德金警探讲述着它到底多么没有希望。列举整个刑事犯罪司法体系的变化,从警察到法院到监狱，没有一个正常运转，每一个都每况愈下。首先你没法逮捕罪犯，然后没法定罪，最后也没法把他关进牢里，因为监狱里塞满了人。

而警察当的好不好，有一半在于会不会估算成功概率，只查有机会破掉的案子，剩下的就随便在风里飘吧。

这座城市各种各样的凶杀案发生率越来越高了，不太严重的案件的统计数字却开始下降，因为人们懒得报案。

你还活着就该谢天谢地了，就像德金警探姐姐家的盗窃案，回家路上被堵了，但罪犯只抢走她身上的钱。快回家祈祷感谢上帝的恩典吧。

法官不肯判处长期监禁，每天都放人出去。用减刑让犯人认罪。好好的案子轻判的不痛不痒。判决又被撤销，因为未经许可拍摄犯罪者的照片侵犯了他的公民权利。

另一方面，警察越来越少，人渣多了一倍。走在街上越来越不安，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市政府破产了，没钱雇警察，没钱保障地铁畅通，干什么都没钱。整个国家像漏水似的漏，钱都流向了沙特阿拉伯。整个国家掉进屎坑。

一个很和蔼的乌克兰老太太。有个绅士朋友，一天下午他去老太太家。兴高采烈，因为在街上捡到了一台电视机，有人把它当垃圾扔在街上。他说，大家都发疯了，居然把好端端的东西扔掉。然后他带回来插上电源，打开电视看情况如何，结果电视爆炸了。他失去了一条胳膊和一只眼睛。爆炸时乌克兰老太太就站在电视前当场丧生。

《邮报》上有篇离奇的报道。皇后区里有两个邻居争吵几个月，因为狗主人养的狗一出门就叫个不停。有天晚上，狗主人遛狗时，狗在邻居家的树下拉屎，邻居就用箭射狗，狗主人则掏出二战时的手枪打死了他。

一个人在地铁上抽烟，一名乘警请他灭掉，那家伙掏出手枪，当场打死警察。此后，没人再管地铁上的抽烟者，跟着学在地铁抽烟的人越来越多，设备也成天出故障，车厢被喷漆涂的一塌糊涂，尿骚味直冲鼻子。地铁成为纽约城的缩影。

一位社工被骗上公寓楼顶层，遭到轮奸，最后被扔下去摔死。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被一名同龄少年开枪打死，凶手坚称受害者吵醒自己，尽管两人互不相识。

一个男人闷死了女朋友的女儿，因为每次两人一起去看电影，他都要花钱请保姆看孩子。

一个女人在壁橱里挂衣服的时候被外面飞来的霰弹枪打死。

一位售票员举报了几个跳闸门的年轻人，年轻人怀恨在心，就把汽油喷进岗亭，点了火，售票员和整个岗亭顿时爆炸，女人被烧为灰烬。

有自杀前科的妓女桑妮亚吞服安眠药自杀。一件事你尝试多了，迟早能找到出路，包括死亡。

一名年轻士兵休假回家和一伙人打棒球，观众口袋滑出的手枪掉在地上走火，流弹打中士兵，他当场身亡。

……

这是一个被很多崇洋媚外的中国人称为天堂的城市，然而在作家劳伦斯·布洛克的笔下，它是一个给你带来八百万种死法的赤裸都市。

在纽约城，门外就是原始丛林，动物都带着武器，是个人就有枪。

这就像《三体》里的黑暗森林法则，每个人就都是带枪的猎人，像幽灵般潜行于林间，不让脚步发出一点声音，他必须小心，因为林中到处是和自己一样潜行的猎人。如果发现了别的生命，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开枪消灭之，在这片森林中，他人即地狱。永恒的威胁，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很快会被消灭。

03八百万种活法

妓女桑妮亚是个寻欢作乐的派对女郎，喜欢看拳击比赛，皮条客和她作伴很开心，她愿意选择这种方式也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让自己的生活状态有大步的飞跃。

妓女金·达吉南本是像挤奶女一样纯洁的女孩，在遇上所爱之人后想要结束卖身生涯。

超级皮条客钱斯，喜欢艺术品，是个收藏家，他向侦探马修讲述非洲雕塑收藏，工匠并不认为他们在制作艺术品。他们制作的每一件东西都有特定的功能制作，保护房屋或驱赶邪灵。假如一个面具失去了力量，他们就会扔掉它或者烧掉它。他为手下横死的妓女报仇，顺带救了几条人命。但是他不会再做皮条客了，因为他觉得自己长大了，皮条客这个身份的衣服已经不合身了，他也要转向新的领域发展了。

自由审稿人玛丽露喜欢听音乐会，卖身时自我抽离记日记，作为记者的客观性就好像诗歌之于唐娜。在体验了妓女生活之后，她有充足的闲暇时间和动物性享受，大量阅读、看电影、参观博物馆……她很高兴有这段经验，从中学到了很多，也准备好进入人生新阶段了。

爱写诗的妓女唐娜，她做过各种工作，最后选择用做妓女的挣来的钱来写诗投稿，在她的世界里，只有诗对她来说是有意义的。她从小到大渴望的无非是一个人，有个体面的住处，有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也就是写诗。她写诗很勤快，常常一坐就是七八个小时，仔细琢磨词句，总是有十几批诗寄给外面。她在邮票上花的钱早就超过了他们有可能她的稿酬。但她说她现在已经到了瓶颈期，出卖自身开始破坏她的诗性。她认为自己可以申请到基金赞助，还能通过读书会和工坊挣钱。

还有一个妓女艾弗兰，是个具有魅力的小疯子，喜欢演戏，演技也十分精湛，去表演易卜生的《当我们死者醒来时》，她的嫖客竟然也去观看。而她也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签约好莱坞。

而小说主角马修侦探，在破了一个连环杀人案之后，也戒掉了之前因为误杀人而染上的酒瘾。重新回归生活正轨。

德国诗人海涅临死时说:“上帝会宽恕我的，这是我的职业。”

用德语说可能还更好。有人卖身，有人探案，上帝宽恕。

在纽约城这个八百多万人口的城市里，有人忙着生，有人忙着死，有人在两者之间痛苦地挣扎，有人解脱，有人还在煎熬。

也许，这就是生活。

也许，我们没有选择，

也许，我们能在有选择之前谨慎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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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我是